2015年8月10日 星期一

20150811想不開還是想開了?

昨天就想寫這篇,糊裡糊塗寫到炒飯跟榴槤。一度覺得是老天爺不想我談這個給別人聽,是俗稱的阻礙考驗嗎?怕我興頭上太衝,言詞不知節制。讓看的人產生誤解。
好在不是名部落客(也不想),會天天來看的人應該也就作者(還是因為貼新文章才來),影響力應是微乎其微,成不了與因看麥田捕手而殺人的荒謬藉口吧?
氣氛緩和,進入正題,對於想不開這個主題,核心想談的,不是自殺,而是追求自由與面對死亡的無懼。

容我再囉唆一下背景緣由,有想不開念頭甚至對親人說出口,用以表達忿怒(或現今看來是要脅),是國中的事了。
而依我隱忍拖沙的個性,這想法如速癌,也至少醞釀了三四年。
也就是說,對一個未滿十歲,就已感受世界冷酷無趣至令人厭倦的自殺預備者。我特別能理解想死的心情,也特別容易吸引或注意有自殘傾向的同學。
但看到他們只是區區為了考試成績不理想而在下課時越牆跳樓(對!我拉住他了,毫無驚恐也沒嚷嚷,其實內心正鄙視嘲笑)或是情書收太多,困擾而割腕的周海媚型美女同學(我總覺得她手腕條條白疤是炫耀,熊貓大眼更是徹夜看情書熬出來的呀~)
總之,雞毛般的自殺理由入不得我眼,我想死,不是因為單一事件一時衝動,成績與人緣好壞,我從來不看重,也覺得沒必要。是世界的醜陋不堪令我深感無力而產生不如歸去,若有來生別再當人的念頭。
如果那時有給小學生做情緒量表,我分數該是介於憤世嫉俗與燥鬱之間。不知哪來那麼多恨與不滿,現在回想,竟也不覺得幼稚,反而佩服強悍敢言,喜怒分明的那個我。寫到這才想起,我爸媽都曾威嚇我不准再怒瞪(垠?)她/他。
然而,越大越社會化的我,不只收斂幼嬰時無助的哭鬧,孩童時冷燄的仇視,漸漸因為怕疼,愛面子而動搖自殺決心。無奈苟活後,便開始一連串練就假笑,虛應故事,遊戲人間的社會化模仿行為。
走上一般人眼中正常的人生軌道,奉行普世價值觀,謙虛有禮,學業中上,當幹部小老師,與同學打球唱歌嬉戲,順遂考進公立高中大學,玩社團,有蹺課但成績維持all pass,早早立定志向準備國考,緊接十多年捧著人人聞之稱羨(其實內心撻伐)的鐵飯碗。
但空虛分裂感是一定相伴而來,或許,那個憤世嫉俗,不齒大人世界冷酷虛偽的我,從未消失,反而在這些年成長茁壯,伺機推翻顛覆我現有看似美滿的人生。
於是我展開追尋,人為何而來,幸福是什麼,如死水的日子該怎麼繼續……
直到燃起的希望之燭一次又一次遭吹熄,我終於明白不滅之火只存在心中,外頭有形的光輝終將湮滅。而且唯有四周絕對漆黑,心眼方得瞧見的幽幽豆丁般的長明燈。
如今,我試圖擎起燈座,上下左右旋轉,一處處仔細窺探照見從前與未來如何交織成當下。幸而在還未深陷俗事泥沼動彈不得時,身子亦步亦趨自發跟著微光,走向人跡罕至處,呼吸自由的清心空氣。
於是,更有氣力去卸下一直背負在身上的重擔,如 up in the air中的背包理論。先清空行囊,檢視所有,再收起真想隨身的外物。
經歷這些,我突然覺得還要不要自殺已不是問題。曾經聽過「自殺是生物最不可剝奪的自由」的說法,我再認同不過,是以,我始終當「自殺」是我的自由選項,不一定要選,但也沒有任何人能剝奪這選項,包括賦予我肉體的父母。因為支撐一個人活下去的終究是靈魂,若遭禁錮,雖生猶死。
擁有自殺權後,說真的,選項的吸引力頓時驟減。好比求不得所生偏激之苦一樣,得到了才發現那不過是幌子,掩蓋不了內心真正蠢動的欲求。
順此我想說,正因全然接納自殺動機才有可能明白死亡本質。然後,我們才真正瞭解為何而活。
如前陣子友人遭父親辱罵的當場想跳車輕生,而後數日陷入強烈自殺慾望。他說在他信奉的宗教觀裡,自殺是不被允許的惡,問我若是他會怎麼做?
我還是那句老話,接受自己想死的心情,認真的規劃如何執行,並思考有其他替代選項來解決嗎?並找能接受的人去談各選項產生的原因,評估施行的結果。
只是,最後我仍不免嘮叨,人身難得,從好手好腳呱呱墜地活到能獨立自主的年紀,少說二十年。若要放棄,除非做好永世不再涉足人間,否則又將面臨一段漫長受制他人的辛酸歲月。是我,我不想,因為知道苦,更想透過日日的醒悟,去明白自己重回人間的目的,哪怕只是體驗自由呼吸走路吃食。所以,不再輕言放棄「在人間活著」這個也曾是異次元靈體的自己爭取選擇的結果。

而在內心未說出口的刺激話是,若父親未怒罵他,他是否就不尋死了?那自殺不過代表他只為「得到父親讚揚」而活,就算自殺成了,頂多就是報復父親傷害的最「殺雞牛刀」手段,跟為了成績不理想、愛慕者眾而輕生一樣,可以,但可惜了。
畢竟全世界冰淇淋口味有上百種,你才吃過香草就覺得足夠了,未免太看不起冰淇淋。(這段是借來比喻~冰淇淋=人生=感情=夢想……)
好在,事件在談過一兩次後,我說真正的自殺是生前早就計畫好的,任誰都無法阻止或避免的,更搬出前世厭食致死的經歷佐證。他或許因此釋懷,將這選項留校察看。
也因著與他的對談,又重新梳理自小不停追尋辯證的生死觀,自認是個超矛盾的人,有時過份樂觀,有時又極度晦暗。像走蹺蹺板,要朝一端斜倒了,便趕緊轉身往回走,周而復始,包括與人意見相左唱反調的舉措,大多也是為維持心中的平衡不被他人偏激語言扳扯動搖。那中心思想總括兩句:「天地不仁,視萬物為芻狗。」即天地無二心,視世間萬物皆浮雲,無私無我,是以合一。
為了保持清醒,我總會特別注意來到身邊的人事物,無論好壞,都當是老天爺給予,最符合當下自我能力所及的體驗,去理解思考精進,拼湊人生藍圖的碎塊。有時怠惰放縱,廢材到自責時,亦會反過來觀想潛藏的恐懼焦慮,然後,學習不勉強,不評價,任船自行至橋頭。
在這平靜不批判好壞的過程中,我有了真實活著的感覺,卻又恰恰憶起死亡議題,思想呼吸間的每分每秒,究竟仍有多少放不下帶不走又眷戀到無法割捨的。這也才拾起不斷承諾又跳票的人生清理功課。
祈求上天在收回我肉身前,能給我足夠的時間,將自己創造的一切做妥適的安排。不管是清除垃圾,還是篩選陪葬品。
彷彿人生現階段,我確實該著力於減法,去體驗明日將死今日無憾是何種感覺。
走筆自此,想推薦單純因為心理因素(因為生理因素好解決,真的!!!)而想不開的人,去看看Against the current「泳不妥協」這部電影。

如果看完,深刻明白男主角為何依舊選擇在好友眼前游向大海,也如他一般平靜了無責任牽掛,那我惟有祝福,願你從中體悟生死本如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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